非常关系 20

第20章 抱一下我再走

《不见长安》还有几场戏要补拍,其中一场重头戏是宁舟的个人结局,休息的这几天费原一直没露面,邮件倒是发了不少,从大体的时间安排到最近几个代言的建议,弄得汪昊延每次登陆邮箱都有新发现。 早上简辛起得早,在厨房准备早餐,汪昊延只穿着睡裤从卧室出来,带着困意晒自己的肌肉,简辛回头看见他:“都冬天了,你不冷啊?” “还行,早餐有没有我的份?” 简辛原来只是在煮咖啡,煮好后从冰箱拿出一包面包片,汪昊延不喜欢吃这些,但是又不敢挑剔,毕竟家里的食物都是简辛买的,而且他又不会做。 单手支着头,另一只手把面包片抠的掉了一堆面包屑,简辛皱眉看着他:“你几岁啊?不吃就去穿衣服。” 汪昊延塞下去嚼了嚼,说:“大清早你就训我,我晚上不回来了。” 简辛猛地抬起头,像是条件反射,他又迅速低下继续吃,装作什么都没发生。汪昊延愣了那么几秒,从餐桌对面挪到简辛旁边的位置。 “宝贝儿,我错了。” 一手摸上简辛的后脑勺,汪昊延用半包围的姿势圈着对方,低声解释:“以后再也不会说什么不回来了,你刚才那样儿心疼死我了。” 简辛稍微侧脸就能碰到汪昊延肩颈上的皮肤,他感觉到一阵凉意,赶忙推开汪昊延:“马上去穿衣服,穿完爱去哪儿去哪儿。” “我得提前适应适应,”汪昊延不撒手,“今天去补两场戏,得下水。” 简辛吃惊地看着他,问了好几遍反复确认:“这么冷下水?冻坏了谁负责?不行不能下水,而且你之前还发烧生病。” 汪昊延:“没事儿,之前是因为你不要我了才病的,你现在要是说不要我了,我能马上死过去。““信你这张破嘴了。”简辛吃完准备去上班,临出门时问:“所以晚上到底回不回来?” “够呛,我尽量。” 简辛想起汪昊延那次录完节目连夜赶回时整个人疲惫颓废的样子,说:“很晚就不要了,吵我睡觉。” 半小时后费原来接汪昊延,他也是几天没睡好,黑着脸像来寻仇的。汪昊延看了一会儿剧本,两个大男人都不说话,实在是无聊,打开音乐一听旋律有些熟悉。 “那天在路路那儿吃饭好像就是这首。” 费原没答话,默默点了根烟,猛吸了几口就燃到了烟屁股。汪昊延被二手烟熏得难受,开窗说:“他那餐厅搞得不错,你就支持一下呗。” 费原冷哼一声:“小王八蛋买通你了?” “买通我干嘛,就是觉得他也没什么错。” “他定不下心喜欢玩儿什么的都无所谓,反正都是我惯的,但是明知道他爸想搞散我俩,不他妈离远点儿,还要个餐厅开让人拿捏着,这就不是心大了。” 汪昊延劝道:“毕竟是人家亲爹啊。” “你说的对,当初要不是为了气他亲爹也不会费劲八叉地勾搭我,我可能上辈子操他全家了。” “差不多得了啊,”汪昊延特佩服他们这种即使爱得跟不要命似的,吵起架却能像对待杀父仇人一样的感情,“我打给他问问。” 开了免提,声音很清晰:“路路?在哪儿呢?” “睡觉啊……还没十点呢……” “费原还没理你么?好好反省。” “切,爱理不理,明天让他高攀不起。” “何必啊,你说你们一起开餐厅多好,你那么缺心眼自己开多累啊。” “你才缺!”路路估计是不困了,嗓门也大了:“我当然想和他一起了,而且他出了一多半儿钱,妈的可一听说老家伙帮忙了他就来劲。” 汪昊延简直恨铁不成钢:“所以说干什么非开在使馆区,不然也不用找你爸帮忙啊!” 路路吸吸鼻子:“那不是感觉很牛逼嘛。” 他们已经上了高速路,费原猛地加速,不发一言。汪昊延觉得自己只是个演员挺可惜的,要是个编剧的话就把这俩人的纠葛写他个百八十集。 “费原开车呢,要不要和他说话?” 路路停了片刻,有点舍不得地说:“不要了。” “真不要?” 路路突然暴走:“开着车说什么说!你也安静点别吵他开车!不许告诉他我说什么了!挂了!” 说完只剩一阵忙音,费原依旧面无表情。 到达拍摄地后,汪昊延拿东西下车,正好和也刚刚到的安玟碰面。安玟没有化妆,和平时不太一样,但是仍然漂亮,一些了解到行程的粉丝在不远处对着他们尖叫。 这里是远郊一处新开发的度假区,因为是冬天没什么客流量,就租给了剧组拍摄,一池湖水面积虽不算太大,但胜在碧绿清澈。 这场戏是接在逼宫那场后面的,爱妻已死,宁舟身受重伤后崩溃癫狂,男主放过他一命,第二天他抱着爱妻的尸体走向湖中,殉情了结。 汪昊延和安玟在梳化间准备,外人看来无论服装还是妆容都很般配,汪昊延先弄完,问:“你没有替身么?自己可以?” 安玟并不想下水,毕竟实在是受罪,但是为了近景不穿帮,导演要求不能用替身,她回答:“可以的,用替身我怕效果不好。” 汪昊延点点头没太多回应,他只是确认一下,因为要替身的话拍摄时间会稍微长一点,问完出去后,没看见安玟有些失落的表情。 费原还在驾驶座上,他晾了路路好几天,打也打了,骂也骂了,生气么?还是生气。可是生气能怎么样?又不能真怎么样。 把路路从黑名单放出来,按了通话键。 “路柯桐,睡醒了没有。” 路路声音大的能震破耳膜:“操你大爷的你还要不要我了!你不就是想让我选么?!我他妈选你选你选你!一朝被骗十年都他妈不信我!” 费原揉揉眉心:“醒了就去吃点东西,别吃凉的。” 路路瞬间软下来:“能不能探经纪人的班啊,想和你一起吃东西。” 任阿姨平时很少联系简辛,除非是辛卉有事情,所以简辛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特别担心。最近没怎么回家住,又阳奉阴违的和汪昊延同居着,他心里内疚。 “喂?任阿姨,是不是我妈有什么事儿?” “小简,你妈妈今天早上吐了,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,而且总是出汗,我听说脑出血后可能会发生这些情况,但是我也没把握。” “我知道了,我等下马上回去。”简辛挂了电话就去请假,一颗心紧张的像被揪起。 一路上恨不得闯几个红灯,到家后喘着气难以平复,辛卉平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,看他进屋声息一下子弱了许多。 简辛蹲在床边给辛卉擦拭脸上的汗:“妈,你感觉怎么样?”把辛卉扶起来喂水,任阿姨在旁边给辛卉顺气。 “今天一直这样吗?” “她这几天胃口一直不好,情绪也不好,今天喂饭也不吃,还吐了。小简,你们娘俩是不是闹别扭了?” 简辛让辛卉靠在枕头上:“任阿姨,你去做点疙瘩汤吧,我在这儿看着。” 等任阿姨出去,简辛又拿毛巾擦辛卉汗湿的手心,他低着头不敢看辛卉的眼睛,声音也没有底气:“妈,我怕您看见我就想起那晚的事儿,我、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……真的,都断了。” 简辛鼻腔一酸,放下毛巾握住辛卉的手:“我们不想那些了,以后周六日我都回来,妈,别再怪我了。” 最后喂了一些疙瘩汤,辛卉捱过痛苦的一天后,疲惫不堪地睡去。简辛坐在床边,难受到呼吸不畅。 冬天天黑的早,这场戏要在天黑之前拍完,汪昊延抱着安玟来回拍了好几次,冰冷刺骨的湖水冻得两人控制不住面部表情,安玟甚至有几次都叫了出来。 傍晚收工后,受冻一天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都去了度假别墅里休息,汪昊延泡在一池热水中回魂,但是腿脚仍然麻木中带着刺痛。 费原被路路拐跑了,留他一个在这儿受罪。 从搭在浴缸外的衣兜里拿出手机,卡着点给简辛打过去,汪昊延想着只要简辛说个无聊,他拖着腿也要赶回去。 简辛关好卧室门才接起:“喂?” “我刚收工,你吃晚饭了没?” “还没。” 听着情绪不高,汪昊延皱眉问:“怎么还没吃?加班了?” “没有,”简辛避开任阿姨,走到阳台上,“你今晚还回家吗?” 汪昊延眼带笑意:“是不是想我,那我一会儿就回去。” 简辛深吸一口气:“不要,我在我妈这儿,你早点休息。” “嗯?怎么突然回去了?是不是阿姨有事儿?” “没事儿,她今天有点不舒服。” 汪昊延仍不放心:“有事儿一定要告诉我,别自己难受,知道了?” “嗯,知道。” 简辛想起他说的话,和汪昊延什么都没有了,都断了,他为自己欺骗辛卉而自责,又觉得这样对汪昊延不公平而内疚。 任阿姨看他一直在阳台上,忍不住过去问:“小简,晚上还回去吗?” 简辛整理了情绪:“不回,您去睡吧,我在沙发上对付一晚上,夜里有事儿我弄就行。” 浴缸里的水渐凉,汪昊延也再沉不出气,起身围上浴巾离开,换好衣服准备回去。简辛的情绪一点都不好,可能连饭都不会吃,他担心。 一开门正好对上安玟的经纪人,对方拎着保温壶说:“小玟让我给您送点热姜汤,今天下水太伤身了,您趁热喝。” 汪昊延接过:“太客气了,替我谢谢她。” 把保温壶放在桌上,然后穿好外套匆匆离开了。每走一步脚掌都有痛感,直到车上开足空调暖气才好一点,汪昊延瞄了一眼仪表盘,比来时费原的速度还要快得多。 简辛盖着被子缩在沙发上,感觉后背一阵震动,掉进沙发垫缝隙里的手机嗡嗡响着,费了好大劲才夹出来。 “喂?” “简辛,下来。” 简辛是一路跑下去的,直跑到楼道口才停,汪昊延的车就在正前方,汪昊延就靠着车门等他。看到他后,从后备箱拎出几袋东西朝他走来。 简辛呼吸还没均匀: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 “你说呢,”汪昊延拉着他进楼道口里面一些,压着声音说:“我回了一趟家,把之前从东北带的特产拿过来了,都是一些药材还有人参什么的,看看阿姨能不能用。” 简辛望着他没有说话,呆呆的。 “你吃饭了么?我顺路买了点宵夜,一会儿拿上去吃点再睡。” “汪昊延。” “怎么了?” 简辛咬咬牙,嘴巴张开又闭上,然后缓缓地说:“我妈当时说我恶心,我怎么都想不明白,我就是喜欢你啊,我觉得你那么好,我喜欢你怎么就恶心了。” “她不要我,让我和我爸走,我死都不愿意。后来你让我伤心我才答应走的,为着我自己伤心,这么多年都没有尽孝过……前两年她病了我才回来,我这么对我妈……” “我怪我,也怪她,可是对不起还是更多些。”简辛还没说完,汪昊延伸手去捂他的嘴。 “别说了,我知道,以后都有我陪着你一起,知道么?” 汪昊延把东西塞到简辛手里,摸摸他的脸:“别想那么多,回去吃点东西就睡觉,有事儿一定要通知我,听话,上去吧。” 天气太冷,简辛情绪已经很差,汪昊延不想再让他钻牛角尖,说完便转身走。简辛却心口发烫,在汪昊延转身后拽住了对方的袖口。 汪昊延反手轻握他的手指:“怎么了?” 简辛似是祈求地说:“抱一下我再走。”